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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语言的六个层次上看腐败(王馨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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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主
发表于 2012-5-5 22:43:58 |只看该作者 |倒序浏览
妈说:“你去看看温家宝写的文章‘让权力在阳光下运行’,写得多好。上面的人其实挺好,也不是不想管好下面,就是下面的人,怎么管也管不好。”
是的,我去看了。可这事啊,没那么简单。
语言的使用分格,通常最简单的分法是把语言的使用分成口语和书面语。但实际上,语言的使用可以被分出许多许多种,为了简便,我只分六种,我们也可以把它们称为风格。
按严肃性由低到高,这六种风格分别是:元语言,暗喻语言,词语(或文字)游戏,传播体,书本(或官方)语和百姓语言。
元语言风格分狭义和广义。狭义的元语言指建立在语言学和精神分析学之上的语言,原因很简单,从前我们以为语言是人类思维和交流的最底层,而在弗洛伊德和索续尔之后,语言这个“原子”被打破了,我们现在知道,在语言之下还有能够决定语言的东西,不管这个东西是无意识还是符号编码解码过程。广义的元语言指一切建立在某个理论或某些概念上的语言,或术语。说元语言是最不严肃的语言好像有些奇怪,其实,这里所说的严肃指的是语言符号和语言信息的对称性。当我们在某句话中提到“政治”这个概念的时候,这两个字背后的信息量可以装满几十个图书馆,符号(两个字)与信息(几十个图书馆)之间是不对称的,因而以两个字代替几十个图书馆的内容自然“不严肃”。这是广义元语言的例子。狭义的例子,同样是政治,从我们中文的文字学上看,这个概念可以这样分界,不管对不对:政=正反文,这可以涉及到法制,习俗,溯古,讨论,这是政治的内容;治=水的管理,可涉及到填堵和疏导,这是政治的形式。只要字内还有含义,我们就不能说“政治”仅仅是个词。
暗喻语言指寻找两个平行的意指系统,用一个系统中的能指(或代码)表达另一个系统的所指(含义)。这种风格在中国语言中有漫长的历史,可以说整个唐诗宋词几乎全都建立在这种风格上面。但这是文学,是抒情的领域。暗喻风格除了抒情,还能抒概念,如“水能载舟,亦能覆舟”,但是这个方面不是中国人和汉语的强项,唯独历史上所说的“用典”还算是在这方面做了点贡献,但还是在新文化运动时期被摆平取缔了(见胡适)。用典的废除在文学上完全可以理解甚至可以支持,但是在学术上则有巨大的危害。顺便提一句,法国学术界里占优势地位的风格正是暗喻风格,而暗喻风格在学术上的传世之作是德国人尼采最重要的作品《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》(由于德文更适合元语言风格,尼采这部作品通篇暗喻就更是难得)。
词语游戏指在语言的同一层面,同一线路上意指系统的(词形的,语音的)串用。这是杂文,时评,喜剧,幽默的必备武器。例如有人说这样一句话,“我看,在中国,根本没有什么政治,只有整治”。这便是词语游戏风格,而每个语言里都提供了可以说无数个“同层面,同线路上不同系统的巧遇的机会”,只待人去发现。
传播体是我起的名字,这种风格是目前最为普遍的风格,在中国也是如此。此风格来自于欧美学术界,或者说是来自于英语的特点。这种风格的特点是追求“流畅”,即信息的传播速度,或解码的速度。为了传播速度,这种风格倾向于随机应变,在需要的时候能够使用所有其他的风格。它也会用概念,如“政治”,但不希望受众多想那些图书馆,它也用暗喻和词语游戏,以便给文章增加点色彩,它尤其对那些新潮的,流行的,但还没有被概念化的词开放,而且一用就不可收拾。中国新一代知识分子或所谓“公知”和记者差不多都用这种风格,或以这种风格为追求。在篇幅相同的情况下,这种风格在信息传递速度上确实比前面三种快,因为就算是文字游戏也要求人稍做琢磨,但是这种风格在传递过程中会造成大量的信息损失,在严肃的学术领域里是不可取的。
官方(书本)语是为信息与代码的对称而对符号所做的形式固定,可以说这是一种口号式的语言风格。这种风格不求语言的优美,多样,不求含义的深刻,只求“安全”,准确,不希望有任何的误解或联想。好比说你在对谁喊万岁的时候,切不可联想到“千年王八万年龟”,否则,你知道后果。因此,中国的官话,西方政客的“木头语言”都是这个风格。那么有人会问,既然这种风格追求的是信息与代码的对称,也就是让一个代码“准确地”指一个含义,那这种风格应该是最适合学术的啦!绝对不是。这种风格一旦固定了能指与所指的关系,就拒绝任何变化,尤其是拒绝所指(含义)的变化,否则它也不用固定能指了。然而学术是在所指里不断发掘,含义随时随地可以变化,也应该变化,所以,这种口号语言是宗教和意识形态的宠儿,却是学术的杀手。你看,当我们听到“与时共进”,“和谐”,“中国特色”等字眼的时候,我们确实不知道它们是啥意思,但是由于能指的固定,它们也显得庄重,好像中国人真搞出什么社会科学的大成果的一样。尤其值得一提的是,能指固定而所指模糊,这必然招人讨厌,既没有文学色彩,又没有理论深度,所以这些字眼到了民间都自动地被人们变成了其他风格。例如,和谐=河蟹(词语游戏),中国特色=凡是在中国发生的坏事都被加进这个能指下,最后这个词成了代码与信息不对称的元语言,成了“坏事”这个概念。
百姓语言。这种风格不用多说,谁都知道,就是所有人的口语。它是最严肃的风格,能指所指绝对对称,但能指的多样化却得到了相当程度的保证。这种风格没有元语言,没有概念化,也不打官腔,连传播速度都不必考虑,因为作为日常交流用的口语,它本身就是最快的(不过只是小范围的快,如两个人之间),它与传播体的区别是后者常常遇到概念,所以需要“努力”才能加快传播速度,但是口语不用。把口语风格也算进书面风格是因为随着新媒体的发展,1)信息受众全部持这种风格,这必然吸引有传播需要的信息发出者(哪怕是搞学术的)将自己的风格向口语靠近;2)全部受众都成了潜在的评论员,使评论这一块完全成了口语的天下;3)社交网络使一切都变成了对话。因此不得不说,从此,口语也成了书面语,最可怕的是这句话反过来说也成立。
总理的文章我去看了,这里引上一句:“加强反腐倡廉建设,关系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全局。有效预防和坚决惩治腐败,是我们完成各项任务的重要保证,也是人民群众的期盼。”
毫无疑问,这是官方语,即能指固定,所指模糊的那种。句法上(能指的领域),A关系B的全局,C是D的重要保证或期盼,这都是套话,ABCD想放什么都行,可是当ABCD什么都行的时候,那就成了X+Y=Z这种公式和“口号”语言,毫无意义,在A上放上反腐倡廉或基础设施,结果是一样的,社会主义事业不分主次,好事坏事一视同仁(或一概不管)。此外,改革开放,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这样的概念后面是什么?谁也说不清楚,或者说想怎么说就怎么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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沙发
发表于 2012-5-5 22:46:32 |只看该作者
单单指责难以服众,我也没有能力说清楚这两个概念是什么,这里只用其他五种风格以一两句话分别评论一下腐败这个问题,看看结果是什么。
元语言:狭义:对幼儿的精神分析告诉我们,人出生后被激活的第一个快感器官是嘴,第一个快感源泉是食物。但是在幼儿肌肉组织完善并开始长牙的时候,食物这最初的对象便具有了“双重性”,即:食物带来的快感依赖于通过啃咬对食物的破坏。这种快感=破坏的初级含义可能一直伴随着人以后的发展。如此说,中国的许多官员还处于政治的“幼儿”阶段,要靠破坏权力来体验最大的权力快感。广义:腐败指主体被客体或主体附着物感染以致变质。区分客体和主体附着物是重要的,这有助于我们弄清楚腐败了官员的,到底是权力还是金钱,这就相当于区分一个酒鬼是爱酒还是爱酒醉。我们通常所说的官员腐败是客体腐败,即金钱腐败,百姓的金钱,而对付客体腐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它变成附着物“腐败”,即权力腐败,即热爱权力,当主体热爱附着物时,他不会因客体而损失掉附着物。因此,批判权力,批判金钱都是隔靴搔痒,关键在于建立一个真正的“权力意志”的政治空间,尽管尼采不是这个意思。
暗语语言:现代医学之发展令人刮目,然而医学从其名字上看就是没有办法的办法。因为我们不能不让人得病,所以只能有了病再医。有的能医好,有的则不能,些许几个能预防的病也是凤毛麟角,而且也不妨碍病以别的渠道造成危害。遇到严重的腐败性疾病,医学的口号是“及早发现,及早割除”,这已经是最理性的态度了。只有庸医和骗子才喊“包治百病”,“保正你身体康健不得病”。同疾病讲道德,除非你自己不道德。
文字游戏: co-rruption(腐败)指“共同中断”,官员是“一人二体”,既是人(道德)又是官(指职责或权力),腐败时,作为人,他中断了道德,作为官他中断了职责也玷污了权力。从词上看,两个中断是同时的,不能说是先坏了道德而滥用权力,也不能说权力的掌握损害了道德。因此,不管是批评权力还是批评道德都是没有意义的。关键在于,当一个官的道德与职责同时中断的时候能有外部力量中断他的“一人二体”。因此,对付腐败的最好办法就是建立i-rruption(突然介入)机制。
传播体:若想一劳永逸地解决官员“腐败”问题,必须明确社会”底线”,建立以“民众”和媒体为主体的“监督机制”,给民众以“话语权”,给媒体以揭发披露的途径。此外,事后严惩不如事前“透明”,若一味地追求“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”,“亡羊补牢”,总归是太晚了。(引号内是此风格语言的“博采众长”,尽管这里说了一段屁话,可其传播能力和获得支持的能力还是很强的。)
百姓语言:是官就贪,几千年了,说这些没用,要我看,贪就贪,多给老百姓一些实惠更实际。
如果往深处追究,如果我们承认“腐败”是对“收钱”,“假公济私”等等实际行为的抽象,尤其是“好人”对“坏人”的实际行为的抽象,那么我们可以说,“腐败”只存在于语言里,就像许多抽象的东西一样。这样一来,以任何方式直接去对抗“腐败”都是不可能的,都是必败的,因为语言中的“腐败”即便被打败也是在言语中。就好像当初建立新中国的力量打日本军队打赢过,打国民党军队打赢过,但是从来没有打败所谓“帝国主义”,“资本主义”,“封建”,除非是在言语中。
即便是分别举了例子,可能还是不够说服力,这全靠每个人自己去体会,谁都是自由的,想干啥就干啥。不过,我自己喜欢用元语言去思考,尤其热衷狭义的元语言,尽管稍不注意就有投机取巧的危险。在书写时,我喜欢暗喻风格,这可能跟我所受的法国教育有关;而且我还要承认,以暗喻风格写作往往显得矫情。文字游戏我也喜欢,每次幸有巧遇的时候,我都会屁颠屁颠。我认为这三种不严肃的语言风格按顺序是思考,写作,也就是学术的基础。至于后三种风格,百姓语言无可指责,因为那就是人话,但可以指责让口语变成势力最大的风格的工具(如微博)。官方语和传播体有可能是危害最大的。官方语不用说了,传播体之所以有危害是因为它必须有一个前提,那就是在流畅之中,信息发出者和受众都有一定的概念(元语言)基础,以保证在信息的快速传递中没有含义的流失或错解。然而这个基础不是在哪都有的。这样一来,结果就是大家在假流畅中遭遇了理解的真障碍,在朦胧中毫无所得。就像一条河,越是表面就越流畅,可越是表面就越没有沉淀。我们知道,译者在翻译外文学术作品时要力求流畅,而为了解决中文文字链条无法突显概念词的毛病,会在概念下加着重点符号。所以,即便不必所有人都去搞晦涩的元语言,也不用都去矫情,起码,在写和读的时候,自己该留意,给必要的地方加着重符号。例如,我可以用能指和所指两个概念,但前提是我知道它们已经过时了,最好还能知道它们为什么过时,被哪些新概念代替了。知道了这些之后还用它们,不是用它们指一个历史阶段,那就是为了在无关紧要的地方便于理解。如果另一个人在读的时候知道我知道这些,那么传递中信息的损失就比较少。
以上六种语言层次可用佛教徒辩经时的姿势来比拟:双腿踩实底盘稳(元语言的狭义广义),以腰腹为抽带动元语言两条腿前进或后退(暗喻),手臂舞蹈吸引注意(文字游戏),胸腔端正以保持声音和内容的协调(官方语),面部永远对着对方以保持或提高交流的直接(传播体),最后,用嘴说人话(百姓)。
所以,
我说:“妈,总理我不认识,所以我不质疑总理的真诚,我甚至觉得为了获得象征性的力量,主席或总理的话应该是口号式的;但是,我们可不能也那么读啊!”
行从大道,老汉双手握标书,理贵持公不卑不亢,谐奏琴瑟琵琶; 剑走偏锋,镖局一肩担道义,心能守正无私无偏,荡涤魑魅魍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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圣骑士

板凳
发表于 2012-5-7 16:58:23 |只看该作者
为了获得象征性的力量,主席或总理的话应该是口号式的
对酒当歌,人生几何?   譬如朝露,去日苦多。   慨当以慷,忧思难忘。   何以解忧,唯有杜康。   青青子衿,悠悠我心。   但为君故,沉吟至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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