毅青释"老实"

王毅青

  前段时间因病住院，偶遇一对老夫妻，六十几岁年纪，老太住院，老丈照顾。二人从企业双双退休，对人和蔼可亲。老太明显年轻时比老丈漂亮许多……多……多……（现在看也同样），爱说笑、喜抹泪，是个性情中人。老丈几无语、貌也无语（毅青还是厚道人，不想诋毁他人）、性木纳。老两口退休工资不多，想也够用，因从来不给孩子们添麻烦。想象中应该是互敬互爱半辈子，已经白头，就剩偕老了。然，有天为些许小事，老丈将老太“卷” 一顿（实在不知道这个当地口语如何写，应为“骂”的意思，又觉这么大年纪这个字眼不太合适）。老太哭，病友劝，哭哭停停一日，夜几泣，于二日晨，消停。具老太称，老两口干仗一辈子，一身的病都是因他而得，如不为孩子，八次婚都离了。与老汉谈对象时，娘家乃至朋友亲戚等辈无有一人相中，均称不般配。病友问：为何就嫁了他，老太简言：“图他老实啊”！加重语气重复道：“老实啊”！病房中三位六旬左右长者同时认同并默言，一年纪轻者诧异，言：“知道无能，还嫁他？”此言一出，老太瞠目哑言，三长者转而对年纪轻者诧异并共同哑言。
  思，将脑中那部婚姻史书自七十年代往前翻，仿佛找对象“老实”也曾是个硬条件。这个示“老实”为优点的认识或传统是从何时开始至何时慢慢终结？很让毅青费解。
为解疑，追根求源回家翻“辞海”，疑惑更甚。竟然没有找到“老实”一词。看来求知欲强并非好事，图增烦恼并连累自己受累（此书好几斤重，对心脏病人来讲是个体力活，不是那么好搬的；字体十分的小，对花眼的人来讲又不是那么好看的）。
  反正生病，赋闲在家，没事想事亦或发展成找事。将“老实”一词何处来，又何时去的来整整明白。
  “老实”一词在解放前想来断然不是褒义。先别提那些“不是东风压倒西风，就是西风压倒东风”里弛诧风云的人物中没有一个无能之辈，与“老实”两字断断是不沾边的，单就提那人物小到极普通的市民堆里混日子的虎妞与祥子们，即是吃了“老实”的亏。想那普通人堆里也算个人物的虎妞，曾也认真挑选过，看中祥子那一把子力气，人又老实，想必可靠，就私自托付了终身，其日子过的也没有什么风花雪夜的，倒是沾了祥子人老实的光，将自己正经嫁了，死了，人虎妞也就算活过一回。可那祥子的后果就更加的可怜与可悲了。看来那个年代“老实”不能代表“牢靠”，连“可靠”都算不上。
  过去民间因缘皆由媒婆穿针引线，一家女百家求，寻个人家要门当户对。然，门当户对了也还是要姑爷老实，姑娘方可终身有靠。如果找个惹是生非的，即造反、耍彪、甚或当了兵等，都是不老实、不可靠的。其实说到底还是媒婆的托词，造反造出名堂，或骑了高头大马衣锦还乡的，也就有了后悔的或被明休暗休的了。那些都是给外人看的，具体自己日子过的是否舒心，只有自己知道。总之，在无法预计待选人家将来如何发展时，找不到祖坟上冒青烟的，就只好找一个“老实”人还比较妥当，也就信了两头拉纤的媒婆，没骑高头大马的才都有了老婆。
  解放了，人的世界观、人生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对婚姻的认识也不同了，提倡婚姻自主，恋爱自由，大家感觉岂只是男女平等，几乎是人人平等了，没有了贫富之分（有也差距甚微，无非谁家孩子多或老人有病），都不富裕倒均相安无事，找对象也就不谈什么门当户对，也没人愿意谈什么门户之分，那个思想太腐朽，那么就只剩找个老实人了，就象上面讲的这对老夫妻。具老太讲，老丈原先家里很穷，婆婆又厉害（封建社会脑子还没改造过来），就图他“老实”。想来五、六十岁的人还都能够理解当时“老实人”是一个多么重要的条件，“老实八交”在当时肯定是个褒义词。
  好象从市场经济开始吧（拿不准），逐渐听到有评论人家那谁谁谁多么有本事，挣钱多，当老板的，当领导的，有权有势；再逐渐听到人家那谁谁谁多么有本事，买了房买车，给儿子娶个媳妇摆多少桌，多大排场；再再逐渐听到人家谁谁谁那孩子多么有本事自己开公司，买车买房，娶多漂亮媳妇。听来听去就有听到那谁谁谁有本事人被拘、被规等，好象都非老实人所为。而几年的工夫，钱都不是钱了，挣不着或拿个死工资的就不好找媳妇了，把些个老实孩子就直接剩家里了。变化这才真叫大，就几年工夫“老实”就变“无能”了，这才出现了三位老太瞠目又诧异的事情。
  看来在这么多年的变迁中，人对人品的认识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，过去“老实”这个人品中第一要素已经淡出褒义词而变迁为贬义，对此毅青一直想不通，在毅青心底深处还是喜欢老实人，一直遵循伟人的“当老实人、讲老实话、做老实事”的做人原则，难道落伍了，还是伟人……，还是其他……。唉……，这个认识上的出入还是慢慢适应吧。
  平添了一个烦恼，其实不去探究也罢！

汉瓦

深思中ing

lujian5687

老实现在等同于无能和无用，已成为贬义词了！

北京的冬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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